時隔多年，終於聽到這句話的時候，一空反倒沒有覺得釋然，而是更加嫌棄這個他的父輩曾經效忠的君主。算不上明君，甚至連最基本的是非都分不清，一定要等到刀架在脖子上才開始迫於無奈的承認了他的錯誤。

一空半蹲著身子，冷笑的擡手示意侍衛們退後，將那些證據交還給秦少白收好，伸手扶起癱坐在地上的皇上，語氣中滿是淡漠。

“陛下這是怎麽了，不過是些當年的舊事，您不會還記憶猶新吧？不過回憶一下也好，免得再一次被迷昏了頭腦，做出些無法挽回的事。”

雖然一空已經命侍衛退開，但是皇上卻還是顫抖著雙腿一連退了幾步，被密衛扶著坐下之後，才說出一句話。

“是……朕日後一定，一定凡事三思後行，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情了。”

在場的人都知道這句話根本不是出自真心，一空當然也是知道的。他既然以前做的出來，現在就一定做得出來，所不定還會把事情做得更加狠辣決絕。

皇上坐在軟塌上撫著胸口別過頭去看向身側的山巒，實則是憶起了當時的場景。當年，那個和一空眉目間有些相似的男子，一身戎裝，不知曾為家國多少次解決了戰事。只是，他卻開始越來越慌。

他手裏的兵權是朝中最多的，論能力還是對於國家的貢獻，他甚至已經超過了朝堂上的任何一個人。

知人知面不知心，當這句話從張大人嘴裏說出的時候，皇上才猛然發覺這件事必須盡快處理。不管這個人有沒有謀反之心，但他有這個能力，就已經是犯了忌諱，為了保證皇位能夠做得穩，就必須殺了他。

當初的事如今被再次翻出來，一切都是那麽相似，將軍，兵權，功高蓋主。他又如何能夠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呢。

一空看著皇上的模樣，心知自己做的事暫時震懾住了他，不過等他緩過神來，就怕是會做出什麽事來了。

這樣威脅一國之君的事一旦做出來就不會再有挽回的餘地，一空清楚的知道這一點，但是她並不擔心。畢竟他的手裏有禁衛軍，還有當初知道邊境的那件事，心裏對她只剩尊敬的一支隊伍。

滅門之仇，她必須報，哪怕是背上謀反的罪名，她也還是要這樣做。

“陛下，臣還要提前回到京城安排部署，就先回去了，按照行程，您還要在行宮裏暫住一晚。請您務必保重龍體。”

說完，一空就走到另一邊的馬廄，翻身上馬離開圍場，一隊的禁衛軍也跟著一空一起回城。

做出了這樣的事，一空心知皇上絕不會輕易放過她，回去以後要立刻做好準備，哪怕是在路上，也不能放松了。她忽然勒馬朝身後的禁衛軍說道。

“大家提高警惕，此處還是處於山中，道路兩側便於隱匿，也許會有什麽動物或是圖謀不軌之人，都打起精神來。”

“是！”

一支隊伍五百名禁衛軍的回答聲雖然已經刻意壓低卻還是十分響亮，兩側的林中有不少飛鳥受驚飛起來。

這裏雖然是山路，但也算是官道，每年都會有人修整，只是很少有人會從這裏走而已。一空坐在馬上，並沒有全速前進，而是速度較慢的前行，為的就是防著不測。

他感覺到有些氣息就在附近，但分不出到底是什麽人。秦少白也走在一空的隊伍裏，關於秦家案件的證據，此刻都在他身上。

還沒有走出多遠，一空就察覺到了不對，周圍太過安靜，就連鳥鳴都沒有，但卻聽得到一些細微的嘈雜聲音。難道是有埋伏？在一空想到的同時，樹林兩邊就竄出數十個黑衣人，手裏都是常見的青鋼腰刀。

禁衛軍們自然是首先開始應戰，一空才拉住受驚的馬，就發覺樹上也有弓箭手，來不及說話就已經有好幾名禁衛軍倒下。

“小心樹上！”

一空趕緊出聲提醒，開始一起應付那些黑衣人。秦少白在隊伍中最為顯眼，雖然身上穿的是普通禁衛軍的衣服，但卻是身手最敏捷的一個，就連當初一空願意和他學藝，也是因為他的身手已經算是人類可以做到最好的標準。

黑衣人越來越多，一空走在最前面，秦少白見她一個人應付吃力便直接過去幫忙。就當一空以為可以結束戰鬥的時候，秦少白只顧著一空，卻沒有發現還隱藏著弓箭手，而正好有一支箭射中了秦少白的手臂。

聽到近在咫尺的悶響，一空下意識的回頭，看到秦少白正托著一側的手臂，眉頭緊皺，一時間竟然站不穩身子。從身後取出一支箭將那該死的黑衣人幹掉，一空才回過身扶住秦少白，幫他拔出手臂上的箭簡單包紮一下。

“竟然有毒……那夥黑衣人看來是想要我的命，怪不得那些禁衛軍中箭之後那麽快就倒下了。你忍一下，不要亂動，我很快回來。你們照顧好秦副將！”

說完，一空便是一頭鉆進了林子裏，將些許仙力註入藥草中，想著能讓秦少白快點好起來。

因為秦少白受傷的緣故，一空決定讓大隊人馬先走，而他和秦少白帶著兩個知根知底的人走在後面，也省的拖累那些禁衛軍白白丟了性命。

大隊人馬離開後，秦少白才和一空說起黑衣人的事。

“那些人，已經搜過了，身上什麽都沒有，被抓住之後立刻服毒，一個活口都沒留下。”

一空點點頭，似乎並不對此感到意外。

“經過咱們的提醒，皇上這一次當然不會再留下證據。以後還有的是機會，他既然想要我的命，只要我不死，死士就會一批一批的來殺我。”

果然不出所料，回到京城後，一空又遭遇了幾撥暗殺，但她還是活了下來。那些人也還是一樣都是死士，身上找不到證據，也留不下活口。這倒是這件事一時間進入了僵局，雙方都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，那麽，行動就會無休止的進行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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